这句话是控制论创始人维纳讲的。《控制论》于1949年宣布之后，维纳在1954年出书了另一本名著The Human Use of Human Beings，评论“控制论与社会”。这本书中文版由陈步翻译，商务印书馆1978年出书。其时，禁谈“人道”的极左思潮没有得到铲除，译者和出书社或许都还心有余悸，故不敢直译书名，被逼曲译为《人有人的用途》——同语重复，毫无意义。这个英文书名，我以为中文意译应当是“对人的符合人道的运用”，直译则应当是“把人当人运用”。

  在人类前史上，在不同时期、不同国度，从前有过“把人当祭品运用”，“把人当会说话的牲口运用”，“把人当愚昧无知的劳动力运用”，“把人当产品运用”，以及“把人当齿轮和螺丝钉运用”的种种状况，总归是不把人当人运用。当然，也有社会“把人当人运用”的状况。

  在上一个世纪，计划经济同商场经济竞争了几十年，为什么成果是计划经济落败而商场经济取胜呢？我以为最深入的原因是计划经济逆人道而商场经济顺人道。我国传统的社会-前史哲学讲“势”，我愿把顺人道管理称为顺势管理，把逆人道管理称为逆势管理。顺势管理如水之就下，无须强加外力而作用不错；相反，逆势管理如逆流而上，必得强加外力而作用欠好。

  试回想我国施行计划经济的时代，各单位都需求党政工团妇不断做政治思想工作，需求开大会、做发动乃至开大张旗鼓的誓师大会，需求政治学习乃至不断搞运动整人，需求抓革新、促出产乃至挑灯夜战，还需求人人斗私批修，年年评劳模戴红花，“天天读”学毛选。成果出产仍是上不去，经济落后，物资匮乏。改革开放时代，逐渐推广商场经济，打破铁饭碗，施行雇佣制和聘任制，用商场、薪酬和奖金调理，调动听的利己赋性，不再做那些无用功，成果出产上去了，经济兴旺了，物资丰厚了。可见人道的力气。

  人有无量潜力，但是这潜力既是动力也是损坏力，恰如元素中的铀235：既可拿来造，也可拿来发电。把铀235用来发电供给动力，而又不让它的放射性外泄形成损坏，就要制作安全可靠的核反应堆，社会“把人当人运用”也得这样。核反应堆需求设多层防护，对人的运用也需求设多层防护。第一层防护是品德，第二层防护是方针，第三层防护是法令。

  品德是心防，是隐形防护层，靠从小养成和个人心里自律，它给人道供给的开释空间最小。某些社会倚重品德，对人道捆绑过紧，成果培育出许多品格萎缩的伪君子，有时乃至演出礼教吃人和宗教戒律杀人的悲惨剧。方针是执政党和政府为完成特定的社会方针拟定的临时性标准，是柔性防护层，它给人道开释供给中等巨细的空间。方针便于动态调理，但是方针多变又令执行者莫衷一是，直至“上有方针，下有对策”而失掉功效。法令是国家拟定和公布的社会遍及标准，由司法组织强力施行；既规则权力，又规则责任，既规则行为形式，又规则法令成果，因而是刚性防护层，它为人道开释供给了最大空间。

  亚里斯多德写道：“法治比任何一个人的控制来得更好。”洛克在《政府论》中提出法治的准则：个人能够做全部的工作，除非法令制止；且政府不能做全部的工作，除非法令答应。因而，法治，也只要法治能完成维纳的愿景：令个人得以“最大极限自由地去开展表现在他身上的种种或许性”，而又不对社会形成损坏；国家则得以“把人当人运用”，完成对人道的可控核裂变。现代社会是法治社会，全部活动都有法可依，法制健全程度是现代社会老练程度的标准。

  值得注意的是，一个世俗社会，没有从小培育个人私德，成人就简单不恪守社会公德。方针多变，时有空子可钻；再加上法制有时控成柔性的。假如三个防护层都稀松，其总的成果当然是品德滑坡，物欲横流，乱象丛生，腐败透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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